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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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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學季,  學校各處忙得不可開交。

學生們三五成群說說笑笑,教學樓拉開紅色的橫幅,上面是一串勵志的諺語。

宋蒲坐在花壇邊。

過年的日子都白過了。

她的世界圍繞著如何逃離謝沛。

已然暈頭轉向。

手機還沒有來電。

婁玉這時候一定不能出岔子。

謝沛從教務處回來,  看見花壇邊嬌俏的身影,嘴角微勾。

他漫不經心地來到宋蒲身邊,手指戲謔地勾了勾她的下巴,  “在想什麽。”

宋蒲被他這麽一撩,  嚇了一跳:“我,  我沒想什麽,  你事情都辦好了嗎?”

“昂,  我哥剛回去,已經跟校長打過招呼,  對於你的學費,  這學期全免。”

“謝謝你。”

謝沛低頭,一只手握住她的肩,手指環住她的頸,  迫使她擡頭。

他抿唇,“現在可以親一下麽。”

“……”她睫毛一顫,  當下無言。

謝沛當她應允,與她唇齒相合,力道稍許加重,  吻到她有點喘不上來。

宋蒲臉頰透紅,  手指不知該放哪兒。

心亂如麻。

他睜開濃邃的眸子,食指磨沿她柔軟的唇瓣,  啞聲道:“你好甜。”

宋蒲吞咽了一下,心臟快要跳出喉嚨,聽見耳邊傳來聲音,趕緊跟他拉開距離。

她溫吞道:“我該進教室了。”

“我送你。”

“啊不用,我自己就可以。”

謝沛怎麽可能放過跟她獨處的機會,若不是她表現的乖巧聽話,他是不會放任她出來拋頭露面。

他扣住她的腰拉到身邊來,不容拒絕道:“走吧。”

宋蒲暗自咬唇,黑漆漆的眼睛望著遠處的教學樓,乖乖被他護在懷裏。

走廊擁堵著不少學生,聲音雜亂無章。

這時候。

宋蒲走來那一瞬,耳邊的聲音自動消弭。

謝沛擁著她,送去她的教室。

走廊上的學生個個露出驚訝的表情,議論紛紛。

“她好面熟,好像在哪兒見過,長得好漂亮。”

“我也覺得好面熟。”

“我天,這女生是宋蒲啊,一班的宋蒲你們不記得了嗎?”

“……不會吧!”

宋蒲縮在謝沛身邊,從她們面前過,到了教室,她低聲說:“可以放開我了。”

“放學,我來接你。”

“嗯,我知道,你先忙。”

謝沛離開後。

她暗自呼出口氣,進了教室。

坐在位上,不顧別人異樣的眼光,先將書本拿出來,做筆記。

學校一瞬的沸騰起來。

醜母宋蒲秒變仙女,簡直上演東方整容術。

外面傳成什麽樣子,宋蒲左耳進右耳出,無心理會。

她一直在等電話。

許瓊眼巴巴的看著她,羨慕道:“我說嘛,你肯定是小仙女,沒了疤痕真漂亮。”

“許瓊,你別打趣我了。”

“這張臉可終於堵住悠悠眾口了,話說謝沛還真是喜歡你呢,那樣一個高冷的男生竟然親自送你。”

手機突然嗡的一聲。

宋蒲眼睛一亮,打開一看,果然是婁玉發來的。

她將書包背在身上,借作很忙的樣子,離開座位,乍然想到什麽對許瓊說:“我先去圖書館借書,待會兒回來,有人找我,就說我去圖書館了。其他的事情,你不要多說。”

許瓊還在嘀嘀咕咕的,見她沒心思聽,只好擺擺手作罷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

宋蒲繞開監控位置,從隱秘的地方溜出去了。

今天開學也算是借她東風,平日裏保安都會恪守崗位,逮捕逃課學生。

這次格外放松。

趁著來來往往出校的人群,她混在其中,匆促得跑了。



湖邊一處樹蔭下,宋蒲穿著棉襖,搓了搓手,耐心等待。

很快,有個人影跑了過來,太過匆忙,險些摔倒。

婁玉急喘著氣,抓住她的手,“蒲蒲,我們趕緊的,宋優沒回來,真是太好了。”

“我們先去貴陽,那裏不太容易被人找到,一旦出了這個市,我們就自由了。”宋蒲笑得眼睛彎彎,心口的大石頭,終於落地。

這次終於可以逃開這裏。

宋蒲取出錢,塞了個銀行卡給她,輕軟道:“這是你的,平時我都存一部分給你,加上我的錢,三個月衣食住行是不愁了。”

她翻開地圖,擬定計劃,去了火車站,取票進站。

一切順利,毫無阻隔。

火車上,宋蒲坐在她身邊,翻開她的衣袖看了眼,輕聲問:“還好他沒有對你暴力。我們下了站,找個地方休息。”

婁玉點了點頭,車廂裏的人都睡著了,她們這些天過得提心吊膽的,終於可以靠在一起睡一會兒。

宋蒲不敢相信,她們真的逃出來了。

兩人靠在一起熟睡了幾個小時,下站的通知默然響起。

她們跟著人群出了車站,這時候的天已經黑了。

去貴陽的火車要轉三個站點,她們需要再坐兩天兩夜才能到達。

雖是初春,天氣還是未回暖。

宋蒲看見路邊的小攤賣烤番薯玉米,走過去向老板買了兩個番薯。

“婁玉,餓了吧。”宋蒲將番薯遞給她,嘴角漾開柔柔的笑。

婁玉還在驚心動魄的逃亡裏沒走出來,她咬了口番薯,吐出口氣,暢快道:“這日子從來沒這麽瀟灑過。”

“以後我們會更自由。”宋蒲咬著番薯,忙著解決溫飽。

“蒲蒲,到了貴陽我們去哪兒呢,那個地方人生地不熟的,我們要做長期準備吧。”

“我聽說那邊山區較多,我們可以長期在那兒定居,去小寨溝一樣的地方,那邊應該有些少數民族。”

婁玉地理不行,她說什麽她就信什麽。

“還是你聰明,知道往哪裏跑,換作我可能都跑沒了。終於舒坦了啊,這場逃亡就像古惑仔裏的畫面。”

宋蒲將番薯皮用面紙包好扔到垃圾桶裏,身上吃的熱乎乎的,肚子裏也暖和多了。

她跟婁玉跨過馬路,準備找個小旅館住下,她們有臨時身份證,暫且用來解決住行。

忽然。

宋蒲停下腳步,戒備地往後看了一眼,身後好像有兩個男人跟著他們。

這感覺驀地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
她想也沒想,拽住婁玉的手,瘋了一樣狂跑。

婁玉被她這麽一拽,險些摔個大跟頭。

“蒲蒲,你怎麽了?”

“快跑,有人跟著我們。”

婁玉眼睛直瞪,後背猛地冒汗,她聲音直顫,臉都白了:“怎麽,怎麽辦。”

那兩人見宋蒲跑了,快速跟了上去。

兩人無厘頭的跑,最終跑到一個巷子裏,沒想到前面的路堵死了,一道墻高聳的擋在她們面前。

宋蒲渾身直抖,呼吸不穩,粗粗喘著氣。

衣領已被汗水浸濕,大顆大顆的汗劃過臉龐。

那兩個男人步步緊逼。

宋蒲抓緊婁玉的手,嚇得神經繃緊,身心驟涼,不停地往後跑。

“你們,是什麽人,我們沒錢,你別過來,我報警了。”

“報警?你們可真會跑啊,竟然跑到這種地方,還真是了不起呢。”

流裏流氣的聲音略帶嘲意從一邊傳來。

漆黑的光影裏,走出來兩個人。

宋蒲定睛一看,遍體僵硬。

“你們……”

婁玉看著宋優慢慢走近,瞳仁瞪大,顫的不成樣子,趕緊躲在宋蒲身後。

宋優瞥了眼一路緘默的謝沛,勾唇道:“你對這丫頭是不是太放縱,一次次的把你耍的團團轉。換作是我,真沒有你的這份深沈,婁玉這女人敢跑走半步,我會讓她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地。”

謝沛微微瞇起眼睛,輪廓繃緊,擡起下巴示意:“給我抓起來。”

登時,兩個男人上前粗魯的抓住她們,力氣大的宋蒲手都折的疼。

“放開我!婁玉!你們放開我!”

“蒲蒲,你們這些混賬還不快松手!”

宋優面色鐵青,抽出根鞭子,走過去便是狠狠地一鱗子抽在婁玉身上。

“我讓你跑!”

婁玉痛的哭叫一聲,蜷著身子無處可躲。

“你跑啊,你不是挺能跑的嘛,要不是我早有防備,在你鞋裏按個定位器,你們是不是跑上天不成啊。”

“嗚嗚嗚……我不跑了,我不跑了。”婁玉抱著身子,細嫩的皮膚上數道條印,疼的她鉆心的痛。

宋優看見她哭,手背青筋暴起。

婁玉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揍,憑什麽謝沛要多管閑事!

漆黑的夜很涼,露水掛在枝頭。

宋蒲咬緊牙,看見婁玉被宋優用鞭子抽了一下,驚慌失措得掙開那個男人,腳下有一個踉蹌跪在謝沛身前,抓住他的衣袖,哀求道:“謝沛,求你,我求你了,你們放過她吧,都是我出的主意,都是我想走,這些事全是我幹的,你要打,打我好了,別再打她了,謝沛求你,我求你。”

謝沛看也沒看她,神情冷漠,眼神陰狠的盯著蜷縮柔弱的女人,抿緊唇。

“謝沛!你們不要再打她了!不要打了!你們會弄死她的!”她哭腔著聲音吼道,整個人被逼至崩潰的邊緣。

耳邊是婁玉的哭聲,而她卻什麽也做不了。

她癱坐在地上,捂著臉,撕心裂肺得哭出聲。

良久。

謝沛低沈道:“知道錯了?”

她淚眼婆娑,重重點頭:“錯了,我錯了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俊美的輪廓淹沒在光影裏,看著這個畏懼他的女人,心裏泛起陣陣陰冷,“以後還跑不跑。”

“不跑了,再也不跑了。”

“宋蒲,是你害了她。從你14歲那年,我就註意到你。我把該有的一切都給了你,你給了我什麽?你們女人,是不是都喜歡揣測男人的心,隨意給他定格,以為他什麽都不會做,一次次輕易放過你。”

宋蒲閉上眼睛,眼角猩紅,失心瘋般尖叫著痛哭出聲,“那你告訴我,為什麽不放過我們,到底做了什麽,你們要這樣對我們。”

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,像極一朵雕零的花瓣,隨風摧殘。

她誰都救不了,是她害了婁玉。

他們簡直是混蛋,罪不可恕。

快要被逼瘋了。

螻蟻的存活率,原來那麽低。

“好了宋優,怎麽一點都不疼惜自己的人,抽死了你可別跟我要人。”謝沛唇角彎起一抹弧度,笑意涼透心坎。

“時間不早了,我們今晚該回M市,不要一味地想著逃,聽話不是很好嗎。”宋優怒意暗生瞪了眼謝沛,瞄一眼委屈吧啦的宋蒲,扔垃圾一樣丟掉手裏的東西,拉著婁玉直接送進自家車裏,“給我回去,別再出來丟人現眼。”

婁玉已經被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。

宋蒲看著遠去車,眼裏閃過一絲驚痛,默默埋下腦袋,苦澀道:

“我不該……遇見你們這些人。”

謝沛手指捏住她的頸子,嘴角輕輕牽起,似笑非笑。

他們之間有太多的帳要清。

他微微傾身,白玉的指端摩挲著她幹澀蒼白的唇,逐而露出一絲狠戾,頗為讚同:“是啊,你錯了。你不該遇見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得罪我的下場,一般都會很慘。”

“你……”宋蒲驚恐得瞪大眼睛,嬌小的身子顫栗不已,她張了張唇,臉色煞白,整個身子逐漸被一道漆黑的陰影覆蓋。

“走開……謝沛……不要靠近我……”



清晨醒來,外面的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。

房間裏靜默無聲,一片死寂。

這一夜戰況慘烈。

宋蒲沒骨頭似的躺在床上,使不出勁兒,肌膚白的發光,斑痕醒目,似雲縷纏繞。

這樣子沒個三四天,走也走不出去。

唇瓣紅腫,抿一下都痛,甚是可憐。

謝沛到底是最後收手,沒把人給整慘。

他生平第一次把一個人折磨成這樣,怒火已經沖昏他的理智,唯有咬住她的唇,才能讓他逐漸平靜下來。

他捏起被子一角,嘩的一聲,把她從頭蓋到腳裸。面色沈澱,扣上衣袖,冷聲道:“下次再想歪門邪道,別怪我手下不留情。”

宋蒲可憐巴巴的將臉埋在被褥裏,眼睛紅腫,手指捏緊。淚水昨晚哭竭,再也留不出來。

她身心俱疲,睜開黯然的眼睛,聲音啞的不成樣子,“求求你,讓宋優放過婁玉。我求你了……”

謝沛俯身,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,冷笑:“宋蒲,她之所以會這麽慘,一部分來自你。不是你自作聰明,怎麽會落得這種田地。”

宋蒲身體顫抖,臉色登時蒼白,眼裏的光沖散的一幹二凈。

“你還是自求多福吧。”

謝沛從床上拎起外套,打開門,出了酒店。

宋蒲腦袋隱隱作痛,坐起身,短暫的失神,懵懵然的打量房間。

她要冷靜,接下來該怎麽逃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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